喉管被压住,卷里喘不过气来,然而画祖手上力气太大,眼中的狠厉更是让额头青筋暴起。
此刻空中魂力消散不见,画祖的面容随着她的力竭而逐渐开裂。
卷里面色逐渐铁青,如同失去血色,挣扎着推开画祖却无可奈何。
“我差一点就能得到你了,你为何要变成人!
画魂永生,人有大限,你既不想永生,那么你不如现在就去死吧!”
画祖手下用力,面色狰狞。
画魂谷已经化作虚无,所有童子消失不见,底下是如同被砍伐的巨大木桩,所有魂力聚集于卷里一身,助她融成心骨,成就人身。
没有了魂力支撑的画祖,随着魂力的逐渐狂躁,皮囊开始皲裂。
如同卷里破碎时一般。
卷里窒息中,摸向了怀中,怀中还有山河扇与白玉令,她是画卷毁灭,而她皮囊和着血骨被送到了画魂谷,聚魂木助她一臂力,让她破而后立。
若是她真被画祖掐死了,此刻已是人身,怕就真的不能再重生了。
真么一想,抱着一试的心态,将山河扇在怀中展开,翻涌的魂力几乎和她融为一体。
脑海中几乎是瞬间,将这魂力翻涌起来,如同一个巨大的巴掌,将画祖扇了个老远。
颈脖处的那双大手终于离开,卷里这才觉颈脖发痒,剧烈的咳嗽起来,面色陡然通红,血液瞬间上涌,有那么一瞬间让卷里眼花。
画祖反应极快,在卷里坐起身子之时,便是一个魂剑汇集而起,射向卷里的手腕。
嗖的一身,锋利分剑刃刺破白皙的肌肤,顿时痛感传来,一瞬间让卷里松了手,将山河扇掉落在地。
潺潺的鲜血流出,没有愈合,痛感不断,却让卷里喜极而泣。
但随即反应过来想要拿起山河扇,却已经来不及。
白发已经飘过她的面前,一手抓住她的衣襟,直直将她举了起来,清秀的面容此刻皲裂至白骨森然,卷里惊愕,却听她咬牙道,“我等了七百年才等到你,可是你却成了人,如今我却是再也没有时间,倒不如让你同我一起消失。”
声音低沉狠决,让卷里突然意识到,她终于觉得画祖有何不对劲。
这身皮囊,是画魂之皮。
有骨无血,却是温热之躯,是一个和她当初一样,即将变成人的画魂。
画祖高举了手,手掌中汇聚了魂力,同归于尽的心思言明于表,卷里挣扎着,在心中思量几番过后,却是自由的双脚,一脚踹向了画祖的小腹。
在魂力散尽的画魂谷,画祖的皮囊却是坚持不得,卷里一踹之下竟是听见如纸破的声音,画祖一把推开卷里,连连后退,捂住自己的腹部。
卷里重落与地面,第一个反应就是将掉落在地的山河扇拿回手中。
方才的触碰,让她终于意识到这画祖有何不对,这皮囊,应当是画魂之皮,有骨无血,却是温热至极,是被深情之血所浸染过的画皮。
但这画皮内,绝不是画魂的魂魄。
“我只是想变成人,我是情魂,我为爱生,如今我好不容易成了人身,画祖你又为何要我死。”
卷里手执山河扇与画祖对峙。
这画魂谷如同被一片结界所隔开,谷内始终保持一个天色,谷外却是已经逐渐天黑。
“当人有什么好,丑会被鄙夷,穷会被嫌弃,错了会被千夫所指,一旦成功了,周遭所有的人都对你笑着,私心底下却盼着你死,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。”
画祖说着这话,眉眼间具是仇怨,让卷里心头一惊,还未反应过来画祖话里话外的意思,便听她连连冷笑。
“你以为拿着山河扇就能与我对抗了?
这山河扇内的魂力并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,如今聚魂木的魂力全部凝聚到了你身上,这山河扇在你刚才毫无控制的挥手之下,怕是散去了大片魂力,此刻已是强弩之末。”
听到这话,卷里却是下意识打看向山河扇,到底是涉世未深。
画祖是想方设法苟延残喘了三千多年的人,见卷里果真因她的话而转移了注意力,顿时就汇集起了手中的魂力,凝成了数把魂刀,速度极快的射向卷里。
“你既毁灭了我永生的希望,那么,我也要毁灭你成人的希望!”
画祖冷笑,看着魂刀射向卷里,饶是卷里有山河扇在手,来不及反应也是白咧,随着哗啦的几声,衣衫被划破数刀,皆在手臂上,腿上。
伤口不深,却也不浅,但是作为此刻的卷里,无法愈合伤口,任由鲜血流淌,染红了衣衫,狼狈至极。
“我们无冤无仇...”卷里咬牙,侧过膝盖的一道伤让她一瞬间几乎屈膝于地,其余伤口亦是如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