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想接宋柯回来。”
宋志成轻轻说道。
“不可以!”
宋静猛地将魔法木筷敲击桌面,激起震耳欲聋的回响。
“宋志成,别痴心妄想了。
我腹中的胎儿还未降临,怎可让我先成为别人的继母?”
“那我该怎么办?
他是我儿子!
他还只是个孩子,难道要让他孤独一人吗?”
宋志成也扔掉了餐具,一顿美好的魔法宴会,就此不欢而散。
宋柯对此一无所知,对他来说,“父亲”只是每月送来生活魔晶的符号。
齐悦的离世,更在他心中种下了对宋志成的怨恨。
若是父亲未曾离开母亲,若是母亲病重时父亲愿倾囊相助......或许母亲就不会离开他......在这个世界,不存在如果,也没有重来的机会赠予抉择者。
在雪花纷飞的前夕,宋志成再次踏足那座古老的塔楼。
“小柯,今年与父亲一同庆祝冰雪节如何?”
尽管未能说服宋静改变心意,让她接纳宋柯同住,但她终究允许宋柯在节日之际与他们共度。
“不去。”
宋柯埋首于餐桌上的魔法符文作业,而齐悦的骨灰坛与画像静静地立于其对面。
宋志成瞥了一眼画像,总觉得齐悦的目光透过相框注视着他,令他背脊发凉。
“可你一个孩子独处,如何度过这庆典之夜?”
宋志成转移了视线。
“我不孤单,母亲会陪我。”
“宋柯,你母亲的安息之地是迟早的事,我正在考察静谧之森的墓园,一旦选定……砰——”画像骤然倾倒,打断了宋志成的话语,他的心跳如鼓点般狂烈,只听得儿子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你不配安排母亲的安息之处,她的陵寝,未来由我亲自挑选。”
他满怀失落地步出陈旧的石砖塔楼,回首望向楼上昏黄微弱的灯火,仿佛时光在此凝固。
眼眶微热,人至中年的他无法左右现任伴侣,也无法主宰儿子,唯一愿听他安排的人,此刻他也无法触及。
......“冰雪节快乐!”
“你也快乐!”
新学期的第一日,虽己过深冬,教室中那群青春洋溢的孩子仍互相嬉笑着庆祝。
“新年好,宋柯。”
张叶的双辫上各插着一只红色蝴蝶发夹,洋溢着节日的欢乐。
宋柯抬眸应了一声,未置一词。
张叶抿唇转身,座位恰在宋柯前方。
整理好书包后,她听到同桌低语:“整天摆出一副拽样。”
张叶悄悄碰了碰同桌,宋柯的个性如此,她并不认为这有何不妥。
一个寒假的缺席,尚未消散彼此间的陌生感。
午时放学,这些小小联盟便活跃起来,互相追逐嬉戏,三三两两地离开校园。
这里的学童大多都是邻近的居民,午餐时间都会回家,少数离得较远的则会在校园附近的神秘小馆子用餐。
宋柯殿后而行,缓慢地回到家中。
刚要插入门扉,对面的大婶便探出了头。
“宋柯,放学啦?”
宋柯点头,正要进门,大婶便喊住了他。
“小柯,你家这套古屋还出售吗?
我回故乡过节时,有个亲戚有意购房,对咱这幢古楼也不嫌弃,开价可不菲呢。”
母亲己经离开了,钱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?
为何还要卖房?
宋柯不愿与这老妇人纠缠,简洁地回答:“不卖了。”
岂料,对面的老妇抓住他:“宋柯,我看着你长大,现在你没了母亲,孤零零的多可怜。
卖了房子,手握财富,你父亲或是亲属们岂不是争着要照顾你?
...我们的城堡啊,沉睡在时间的迷雾之中,何时苏醒尚不明朗,与稚童言语,犹如对牛弹琴。
而今,宝石的价值己然跌落深渊,仅能以微薄之价换取,那便是两千多枚金币。
我的族亲啊,慷慨解囊,愿以2500金币相赠!
此乃悲悯之心,助你获得如此丰厚之报!
汝若不信,何不向市集询问,此地之宝究竟几何……”老巫婆的嘴,如同古老的磨盘,不断转动,散发出腐败的气息,宋柯紧握双拳,耳畔己听不见她的喋喋不休。
“嘭”,宋柯将城堡的大门紧紧关闭,门外,老巫婆仍咒骂着他的傲慢与无知。
闭目倚门,片刻之后,宋柯以宁静之心为自己烹制了一碗神秘的魔法汤,仅加了些许盐粒,无肉无蔬,却品尝得异常仔细,仿佛将所有烦恼都吞噬入腹。
午餐过后,宋柯推开城门,凝视对面,随后回屋寻得两瓶月光胶。
一瓶尽数倾倒入敌对城门的锁孔,另一瓶则悄然流入缝隙,面容未露一丝表情,宋柯踏上前往学院之路。
午后,当学海归来,宋柯踏入市场,购得一些魔法草药归家,上楼之际,恰逢锁匠黑着脸匆匆下楼。
城堡对面,老巫婆仍在楼阁上咆哮,宋柯停下脚步,思绪流转,最终走向不远的古老花园,寻得一方石桌,埋头于书卷之中,首至夕阳西下,视线渐暗,宋柯揉搓着略显冰冷的手指,背起书包,携草药归去。
时光流转,岁月如梭,总有妖魔欲图欺凌宋柯之弱小,却被他以智斗勇一一化解。
其间,宋静诞下女婴,母女安康。
宋志成喜不自胜,儿女双全,圆满之极。
然而,宋静心中所想迥异,宋志成始终挂念着将宋柯迎回,皆因宋柯身为男儿?
原本寄望为宋志成诞下一子,便可令其忘却宋柯,孰料却是女儿,这使得自诩优于齐悦的宋静,内心萌生了一丝挫败。
此番情绪,逐渐发酵成产后的忧郁,宋静在坐月子期间,举止失常,犹如被恶灵附体。
宋志成怀抱女儿,她便斥责他故作姿态;宋志成疏远女儿,她又指责他厌恶女婴。
日复一日,夜以继日,无尽的争吵令宋志成身心俱疲。
他渐渐不愿归家,下班之余,游荡街头。
偶尔行至旧城堡脚下,思念之情油然而生,欲探望儿子。
然一想起那供奉于大堂的骨灰盒与肖像,胆怯之心立现。
无奈之下,唯有邀约挚友,借酒消愁,日日酩酊大醉而归。
宋志成的自我放逐,令宋静陷入绝望,面对日日烂醉如泥的宋志成,她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。
怒气汇聚至顶点,终有一日,在宋志成酒醉后,口中呼唤着齐悦与宋柯之时,宋静彻底爆发。
“宋柯!”
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长空。
宋柯转身,一道疾风般的巴掌迎面袭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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